🌿橄榄树下

 

战争突如其来，又突然结束。
艾利亚坐在橄榄树下的石凳上，三天。他在等一个人。
曾经的朋友，如今的仇敌。

第一天，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第二天，他松开手，掌心空空；
第三天，他只是坐着，像一块被风磨平的石头。

村子在废墟中重建，井边的水还带着泥沙的味道。
人们忙着修墙、补屋、埋尸；他依然等着。

那人——乔纳森——终于来了。
步伐迟缓，衣角沾着灰尘。
他不敢再像往日那样热情回望艾利亚迎接的目光，
只是默默走向井边，仿佛一切未曾改变。

“你知道我在等你。”
艾利亚的声音很低，像怕惊动树上的果子。

乔纳森停下动作，水桶在井口轻轻晃动，发出空洞的回响。
许久，他回应：“我知道。”

“你毁了我。”艾利亚说，似是控诉，又像陈述。
“我知道。”
“他只是去找水。”
“我知道。”

沉默像橄榄树的根，深深扎进他们之间。

“你不打算说什么？”

乔纳森低声：“我无力抗拒战争的压力，也无能为仇恨买单。
我愿意舍弃一切，回到从前……但我不敢奢求。”

艾利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弟弟卢卡站在井边，笑着，手里拿着水桶。
那是战争前的春天，橄榄树刚开花。

“多少天，我盼望你我面对面。”艾利亚说，
“不仅因为你必须死，
而是因为我不知如何脱离苦楚、伤痛、仇恨……还有友谊。”

乔纳森没有动。
他的眼睛开始泛起泪光——悔意、疲惫、愧疚、释放、沉默、无言。

“朋友，我不能饶恕你。”艾利亚说。

乔纳森点头。

“但我不再恨你，朋友。”

乔纳森抬头，心中突然有温暖的感觉。
那愧疚与折磨仍在，却愿意努力去回到从前。

“你不该这样。”乔纳森说。

“我也不该失去他。”艾利亚说，
“但我们也不该让恨意存留。”

他把照片放在井边的石头上，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乔纳森仍站在井边，看似茫然失措。
过了许久，他默默拾起那张照片，端详了好久，收入怀中。

那天晚上，两人都有梦：
好久没有结果子的🌳，结了第一批果子，有些酸，却是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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