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夢見一棵橄欖樹。
它不在我熟悉的田野,也不在山的那邊。它靜靜地立在心的深處,如一縷遠方的召喚,不言不語,卻一次次牽引我踏上旅程。
童年時,我以為那是希望的象徵,是故事裡英雄卸下馬鞍的地方,是項羽未竟的壯志,是我渴望抵達的彼岸。那時的我,只想靠近它,哪怕只是一次仰望。
隨著年歲漸長,我開始明白:夢,並非逃避現實的幻影,而是內在力量的源泉。孟子說:“我善養吾浩然之氣。”
夢中的橄欖樹,是我心中那股不屈的氣,是我在困境中挺直脊背的理由。它教我不卑不亢,教我在天地之間立得住腳。
面对黑夜,我爱吟誦: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夢,是我仰天大笑的理由,是我不願成為蓬蒿之人的堅持。
然而,夢不只是個人的追尋,它也呼喚著更大的責任。墨子說:“兼愛,非攻。”我驚覺,那棵橄欖樹不只是我的,它屬於每一個渴望和平的人。夢,不該只是寄託,更該是行動。於是我學著去愛,去守護,去為夢中的橄欖樹築一道不攻的城牆。
喜好阅读的我,发现聖經說:
“你們各人的重擔要互相擔當,如此,就完全了基督的律法。”
無論是墨子的兼愛,還是聖經的彼此擔當,都在呼喚一種超越自我的愛:一種願意為他人負重的勇氣與溫柔。
看哪:夢,是彼此擔當的理由,是我願為人付出的動力。
但有一段時間,我想逃離。夢太遠,路太長;喜好莊子說:“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
我開始學著逍遙,學著不執著於結果。橄欖樹不必独占,知道它在,就足夠了。我在山腳下靜坐,看雲卷雲舒,聽風過林梢,心中那棵樹依然辉煌。
何其美好,何其凄惶:“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夢,是江月的倒影,是我與天地對話的橋梁,似乎得着却又无所有!
直到我遇見耶穌。
祂不只是夢的守望者,祂更是夢的實現者。
听哪,祂說:“我來,是要叫人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
我終於明白,那棵橄欖樹,是祂為我为你为世人種下的,是祂用愛澆灌的,是祂在十字架上為我守護的。夢,不再遙遠,它就在我裡面,與我同行。
如今,我仍在路上。橄欖樹仍在遠方,也在心中。我不再問從哪裡來,也不急著知道要去哪裡。我只知道,為了夢中的橄欖樹,我願養氣如孟子,擔責如墨子,逍遙如莊子,愛人如耶穌。
夢,是橄欖樹的葉;行,是橄欖樹的根。
我願成為那棵樹的一部分,在人世間,立定腳步,迎風而長。
“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一切都是出于神,祂借着基督使我们与祂和好,又将劝人与祂和好的职分赐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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