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宰我问:“作为一个仁慈的人,如果有人告诉他:‘有个仁慈的人落井了’,他会跳下去吗?”孔子说:“怎麽能这样?君子可以去救人,却不可陷进去;可以受欺骗,却不可以盲目行动。”)或译,(宰我问道:“一个有仁德的人,如果别人告诉他‘井里掉下一位仁人’他是不是会跟着跳下去呢?”孔子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君子可以到井边设法救人,不让自己陷人井中;可以被人用正当的理由欺骗,但不可以被愚弄。”)
宰我问道:“对于有仁德的人,别人告诉他井里掉下去一位仁人啦,他会跟着下去吗?”孔子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君子可以到井边去救,却不可以陷入井中;君子可能被欺骗,但不可能被迷惑。”
翻译不同,理解的程度自然不同。
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
什么人可以称之为君子呢?
论语·尧曰,这样定义:“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孔子说:“不懂得客观规律,就不能做君子;不懂得道德规范,就无法建功立业;不懂得分辨言论,就不能了解人。”)
真正的君子,求仁得仁,不会因为他人的恶行改变自己;也不会鲁莽受恶人欺骗;所谓我心光明,人何能哉!
论语·子罕,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在匡地被困,他说:“文王死了后,文化遗产不都由我继承吗?老天若要灭绝文化,我就不会掌握这些文化了;老天若不灭绝文化,匡人能把我怎样?”)
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论语·述而)
孔门弟子,谁与孔子有益呢?
颜回如何?论语·先进,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孔子说:“颜回对我没帮助,我所说的一切他都洗耳恭听。”)
惟有宰我,能提问题,一针见血、切中要害!
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曰:“安。”“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宰我问:“三年守孝期太长了,君子三年不行礼,礼必坏;三年不奏乐,乐必崩。陈谷吃完,新谷又长,钻木取火的老方法也该改一改了,守孝一年就够了。”孔子说:“三年内吃香饭,穿锦衣,你心安吗?“心安。“你心安你就做吧。君子守孝,吃鱼肉不香,听音乐不乐,住着宅不安,所以不做,现在你心安,那麽你就做吧。”宰我走后,孔子说:“宰我真不仁德,婴儿三岁后才能离开父母的怀抱。三年的丧期,是天下通行的丧期。难道他没得到过父母三年的怀抱之爱吗?”)
不是宰我不仁德,实在孔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虚伪之徒附焉!
如果你理解不了孔子回答:“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不妨读一读孟子·万章句上,或许你能摸着什么。
万章问曰:“《诗》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信斯言也,宜莫如舜。舜之不告而娶,何也?”孟子曰:“告则不得娶。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如告,则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是以不告也。” 万章曰:“舜之不告而娶,则吾既得闻命矣;帝之妻舜而不告,何也?”曰:“帝亦知告焉则不得妻也。” 万章曰:“父母使舜完廪,捐阶,瞽瞍焚廪。使浚井,出,从而掩之。象曰:‘谟盖都君咸我绩,牛羊父母,仓廪父母,干戈朕,琴朕,朕,二嫂使治朕栖。’象往入舜宫,舜在床琴。象曰:‘郁陶思君尔。’忸怩。舜曰:‘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不识舜不知象之将杀己与?” 曰:“奚而不知也?象忧亦忧,象喜亦喜。”曰:“然则舜伪喜者与?”曰:“否;昔者有馈生鱼于郑子产,子产使校人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舍之,圉圉焉;少则洋洋焉;攸然而逝。’子产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谓子产智?予既烹而食之,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彼以爱兄之道来,故诚信而喜之,奚伪焉?”
翻译,(万章问道:“《诗经》说过:‘娶妻应该怎么办?定要事先告父母。’相信这句话的,应该没人比得上舜。舜却没向父母报告而娶了妻子,这是为什么呢?”孟子答道:“报告便娶不成。男女结婚,是人与人之间的大伦常。如果舜报告了,那么,这一大伦常在舜身上便废弃了,结果便将怨恨父母,所以他便不报告了。”万章说:“舜不报告父母而娶妻,这事我已经受教了;尧把女儿嫁给舜,也不向舜的父母说一声,又是什么道理呢?”孟子说:“尧也知道,假若事先说一声,便会嫁娶不成了。”万章问道:“舜的父母打发舜去修缮谷仓,〔等舜上了屋顶,〕便抽去梯子,他父亲瞽瞍还放火烧那谷仓。〔幸而舜设法逃下来了。〕于是又打发舜去淘井,〔他不知道舜从旁边的洞穴〕出来了,便填塞井眼。舜的兄弟象说:‘出谋划策活埋舜,都是我的功劳啊!牛羊分给父母,仓廪分给父母,干戈归我,琴归我,弤弓归我,两位嫂嫂要让她们为我铺床叠被。’象便向舜的住房走去,舜却坐在床边弹琴。象说:‘我好想念你呀!’却显得十分不自然。舜说:‘我想念着这些臣下和百姓,你替我管理管理吧!’我不清楚,舜是否知道象要杀自己呢?” 孟子答道:“哪里会不知道呢?象忧愁,他也忧愁;象高兴,他也高兴。”万章说:“那么,舜是假装高兴吗?”孟子说:“不。从前有个人送条活鱼给郑国的子产,子产使主管池塘的人畜养起来,那人却煮着吃了,回报说:‘刚放在池塘,它还要死不活的;一会儿,摇摆着尾巴动了起来,突然间远远地不知去向。’子产说:‘它得到了好地方啊!得到了好地方啊!’那人出来了,说:‘谁说子产聪明,我已经把那条鱼煮着吃了,他还说:“得到了好地方啊!得到了好地方啊!”’所以对于君子,可以用合乎人情的方法来欺骗他,不能用违反道理的诡诈蒙骗他。象既然装出一副敬爱兄长的样子来,舜因此真心相信而高兴起来,又假装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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